虽然我不同意最后作者对野生动物和人类的比较,但是这篇文章让我们了解了一个事实,很值得思考一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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别了,白鱀豚 (转)
mic @ 2007-1-21 8:19:06 阅读(1406) 引用通告 分类: 未归类
6国权威联手搜寻
作者: Rheinhardt 出自: http://www.chhd.cn
7年了,没有人在长江中看到它的影子。所以,这次考察被认为是保护它的最后机会。
2006年11月初,由中、美、日等6国科学家组成的考察队从武汉出发了。他们乘着两艘大型考察船,在长江中下游往返3400公里,为期39天,以确定这个物种的处境。
这个物种比大熊猫更珍贵,它在长江水域生活了2500万年,国际上称之为“旗舰种”。在渔民眼中,它是可以呼风唤雨的女神。2000多年前,古人给它起了“鱀”的名字;晋朝学者则将“鱀”和鱼区别开来。而在《聊斋志异》中,它变成了女子“白秋练”,演绎出一场经典爱情。
它就是科考队的目标——白鱀豚。
江风萧瑟,人们的心中浮动着希望。参与者都是国际顶尖级鲸豚类研究人员,比如长着大胡子的美国人罗伯特·皮特曼博士,曾在野外见过70多种鲸豚类动物;英国动物学家沙米尔,具有超人的野外观察能力;日本著名动物声学专家赤松友成还带来了两套“水听器”,可以保证方圆300米内白鱀豚的声音毫无遗漏。
计划进行了最周全的设计。2006年3月,还作过半个月预备考察。“我们借助两种方法——望远镜目视观察、声纳系统监测。这和1997年普查是完全不同的。”考察队负责人、中国科学院水生所副所长王丁博士说。观察员都经过严格的训练,这将大大提高观测的准确性。而在11月,长江处于枯水期,能提高监测的精确度。
最近一次白鱀豚考察也是在11月。在中国农业部的组织下,从1997年开始,连续3年大规模地搜寻。共调动船只53艘,组织考察员300多名,地毯式的搜索覆盖了长江口至湖北宜昌,还包括鄱阳湖、洞庭湖。1997年共观察到13 头白鱀豚;1998年和1999年,分别是4头和4头。
此后,野生白鱀豚从人们的视野中消失了。
只有3次“疑似”
从天亮开始,科学家们就目不转睛地盯着江面,直到日落。甲板最高处被改装成观察台,3名主观察员在前,手持7 倍望远镜,分别监视左、中、右3个方向。观察员每半小时轮换一次位置,90分钟一班,休息90分钟后再进入岗位。富有经验的独立观察员在后面,用25倍的 “大眼睛”望远镜监视。后者不会把结果告诉前排的主观察者,为了不影响对方的判断。“白鱀豚用肺呼吸,每隔30秒会浮出水面,身体的摆动带起一股水花。这是它和漂浮物的区别。”一名观察员说。
每隔50-100千米,科考队还要进行一次水样、泥样采集。此举是为了收集水域生态数据,监测水质的现状与变化。
考察船使用GPS熑球定位系统犎范e较撸按每小时15公里的速度执着地寻找。“如果发现白鱀豚,将详细记录它的习性。并在来年春天设法捕捞,放到湖北石首的保护区里。”一位队员说。
但在相当长的时间里,他们没有发现白鱀豚的任何踪迹。
2006年12月初,考察队离开上海向武汉返程,对曾出现过白鱀豚的地点做更详细的监测。
“那边有一个白色动物!”南京长江大桥附近,美国人罗伯特·皮特曼喊道,他的大胡子兴奋地乱颤。
当时,罗伯特所在的“科考一号”靠长江南岸行驶,可疑目标出现在1公里外的北岸。中国科学院水生所博士王克雄 ——他是科考工作的负责人之一,决定调头搜索。仅仅两分钟,考察船就驶入罗伯特所指的位置,“所有人都被调动起来,声学监听器也没有间断,但没有任何发现。”王克雄说。
另一艘考察船“洪湖号”,也有一次“疑似”经历。那是在镇江附近,独立观察员迈克尔说,他看到了一头个体较大的淡灰色豚出水3次,但很快被过往船只遮挡了视线。同样是所有人被调动,所有设备被投入,结果同样让人失望。
还有一次是日本人带来的监听器发现的。但是,回放录音时又被否定了,声音来自水下机械。
保护区空有其名
考察船行驶在石首到荆州的江段,这被称为“九曲回肠”——是豚类最喜欢的地带。
这个江段上,建立了两个国家级白鱀豚保护区——分别位于湖北石首天鹅洲、湖北洪湖新螺。
对于这种国际濒危动物,人们曾设计过多种保护方案。但面对一天比一天浑浊的江水,原地保护是束手待毙;白鱀豚 “淇淇”的死亡,宣告了人工繁殖梦想的破灭;克隆的可行性也不大,主要是找不到母体完成胚胎发育。“曾经考虑用江豚作母体,但它比白鱀豚小一半,无法承担。”王克雄说。
目前,“迁地保护”是拯救白鱀豚的惟一选择和最后希望,这也是国际上公认的保护濒危动物的最佳手段。
天鹅洲保护区,被定为“迁地保护”的主要场所。这是一段U字形长江故道,长21公里,共3万亩水面,南接洞庭湖,北倚汉江平原。此处水文环境和长江干流很相像,又不属于“黄金航道”,少了许多干扰。
这里成功地迁养并繁殖了白鱀豚的近亲——约30头江豚,它是海豚的一个淡水亚种。而白鱀豚和江豚习性相近,江豚能在天鹅洲繁殖,白鱀豚也可能在这里被拯救。
天鹅洲保护区里,科学家们为白鱀豚准备了“浮式网箱暂养池”——面积约200平方米,周围用渔网兜住,使里面的水和湖水相通。“假如捕到白鱀豚,就会先送来这里饲养。等它适应新环境后,再进行放养。”保护区负责人称。
但这个暂养池里,只是装着空空的希望。考察队在这个江段搜索了两天,只发现了一对江豚。
“长江女神”的生态环境
5天,10天,20天……科考船在浑浊的江中前行,希望越来越渺茫。
“长江水太可怕了!”外国专家纷纷惊叹道:“这里没有多少浮游生物,完全不适合豚类生活。”
白鱀豚主要分布在湖北宜都到江苏江阴长江干流里,约1400多公里。大江沿岸珠链般串起艘蛔鞘校扛龀钦蚨蓟岵?0公里的污染带。采集了水样和底泥样品后,中科院水生所王丁博士也承认,长江水生生物多样性已被破坏。
江中船舶的数量之多,令人不可思议——经过鄱阳湖的时候,王克雄和他的同事数过那里的采砂船,到1200时他数不下去了……考察发现:长江上,平均每公里约有12艘船。
航运业的发展及船只的噪声,干扰了白鱀豚的声纳系统。“它主要靠脑部声纳发出声波进行回声定位,以辨别方向、招呼同伴、逃避危险。”著名鲸类专家张先锋博士说,“在春季发情期,动物比较兴奋,容易产生错觉,它会将接近的船当作同类迎上去。而长江的船太多了,白鱀豚像在一个马路中间的行人,避开了这艘,又会撞到另外一条。”
乱捕乱捞,则让豚类丧失了食物来源;一些捕鱼的利器——比如滚钩,会穿透它们的身体。在一具白鱀豚的尸体上,被滚钩扎伤的伤痕有103处。而在中科院水生所的博物馆里,陈列着惟一几乎孕育成熟的白鱀豚胎儿标本,它静静躺在福尔马林液体里,好像睡着了。就在要离开妈妈时,母亲的头被螺旋桨削去了一半。
科考队员称,长江中下游有湖泊1133个,湖泊入江口历来是白鱀豚摄食和栖息的好地方。但进入他们视野的,是筑堤、建坝、架桥、设闸。目前除鄱阳湖、洞庭湖外,湖泊全部建坝建闸。
“包括三峡大坝——它的建设虽然对白鱀豚没有直接影响,但切断了鱼类的洄游通道,减少了白鱀豚的食物,同时使白鱀豚失去了生活场所。”王丁博士说。
中科院院士刘建康、陈宜瑜曾警告,历年来收集到的死亡白鱀豚中,九成以上是被人杀掉的。1980年代起,常有白鱀豚的尸体漂浮在江中,其中1984年有18 具。1990年代后,残存的白鱀豚已经很少,但发现尸体的消息仍从各地传来。而在这次考察中,人类对长江的改变已经超出队员们的想象,所以,他们不得不面对这样的现实——12月13日考察结束时,白鱀豚呼吸时泛起的浪花,依然没有在江面上出现。
失望的心情像江水般清冷。外国科学家们习惯性地耸耸肩,一脸无奈。而王克雄不由得想起了“淇淇”——那条与中国鲸类学家零距离相处的22年的精灵。他曾担任淇淇的饲养员,每给淇淇喂完鱼后,就轻轻摸摸它美丽的长吻。“或许,这种机会再也没有了”。
“白鱀豚在长江生活了约2500万年,是世界上最古老的鲸种之一。”中国白鱀豚研究创始人陈佩熏教授痛心地说,“如果不是巨大的外力和生态变迁,它是不会灭绝的。”
谁是下一个?
“白鱀豚可能是历史上第一个被人类消灭的鲸种。”考察结束后,国外专家宣称。
这个结局无法让中国人接受。“难道比大熊猫更稀有的白鱀豚,会像恐龙一样成为一种记忆?”张先锋博士说。王丁 ——这位多年从事白鱀豚研究的鲸类专家,也不相信它已经灭绝。他们试图通过在科考的细节,寻找其存活的理论概率,而这更多来自情感上的难以割舍,仿佛面对亲人的离去。
他们不得不承认,希望十分渺茫。国际上已经公认,如果某种群的数量少于50个,它的命运就是灭亡。
而江豚的境况呢?考察队确认,整个长江江豚种群约1200-1400头,相当于1991年的一半。“如果不引起足够重视,江豚将变成第二个白鱀豚。”
更为重要的是:作为哺乳动物,白鱀豚和人类有很多相似性。“长江容不下它,同样很难支撑人类。”一位专家说。白鱀豚境况,已成为一种长江水质恶化的预言。
在北京麋鹿保护中心,有一个世界灭绝动物墓地。那里刻着近几百年来消亡动物名称:新疆虎、蒙古野马、高鼻羚羊 ……墓志铭警示着世人:当物种灭绝的多米诺骨牌纷纷倒下的时候,作为其中一张的人类,就能幸免于难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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